东晋末年,时代动荡,民不聊生,时人为寻庇护与温饱,男子入赘贵族之风气悄然形成,朝廷为阻止此风气的弥漫,以振夫纲,告示了赘婿为第五等人的政策,排于士农工商之后,仅比奴隶高一级,且为征兵的首选,终于有效杜绝了这赘婿之风。
但是,纵使如此,一些贫寒交加,穷途末路的人依旧在寻这入赘之法,毕竟眼前都过不去了,谁还有的精力管那以后的事?
入赘专业户,是这时代衍生出来的一个职业,为什么说这是个职业,是因为其和往常普通的入赘不同。
正常入赘的男子可能还会挑三拣四,寻些富贵人家或者是年轻的女子,最不济,就算是老的,那也是要活的。
而入赘专业户却是完全的饿狗不挑食,赚的是一时之所得,专挑死的下手。
在这动荡且医学落后,而又迷信的年代,一些人家的未婚女子不幸过生,其家人不忍她来世再是孤身一人,便会寻个男子与其结个冥婚后再下葬。
寻常男子对此避讳不已,哪肯相依,所以,这些人家只能寻那些从事入赘专业户职业的男人,价格低廉而又有经验,一手交钱,后续无扰,做的也算是诚实守信的活儿。
只是,赚的如此恬不知耻且又晦气的钱财,国人不可谓是不对其相轻。
于是,入赘专业户这个词成了这年代最低等和骂人最恶毒的话,被众人所不耻,甚至是连背井离乡,逃命在外的难民都看不起这个职业,他们宁愿去讨,去偷,去抢,以命抗法也不愿沦落成这个所谓的入赘专业户。
国风如此,导致了这差不多相当于垄断的职业在这个混乱贫瘠的年代,也算是给了一些遵纪守法且走投无路的穷人多了一份养家糊口的兼职补贴。
刘寄奴作为一个身长七尺六寸的伟岸男儿,很幸运,他成为了这份“光荣”的职业中的一员。
“幸运个屁啊,刘寄奴这坑货,嗝屁了还给我留下一大笔外债和一身伤。”刘裕踉踉跄跄的走在泥路上,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激动的心情带动着肢体的大幅度运动,满身的伤痕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了一下。
紫金蟠龙山那天晚上过后,刘裕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他好像看到自己的身体连灰都没有留下,谁知道,竟然还有醒来的时候,本来,这是一个开心的事,却是奈何,这时代怎么好像不对头?完全和古代一般,而自己也被五花大绑着。
经过被当成打傻了一般的智障询问,才知道自己附身到了一个叫刘寄奴的赌徒身上,原主欠钱被打死了,现在这具身体是刘裕自己当家做主。
而这时代好像是东晋司马家族的天下,可惜,自己历史没学好,上学时天天看电影看小说玩游戏,就是不听课,以至于现在也是两眼黑。
“贼老天,早知道你要扔我到这里来,就该提前通知一下,让我好学习学习一下历史,寻个真龙天子什么的,好有个从龙之功,跟着老板吃香喝辣的啊。”刘裕对着天空呸了一声。
曾经,有个优秀的历史老师在我前面,我却没有好好珍惜和学习,直到今天,我才后悔莫及。
思及如此,刘裕顿时捶胸顿足,好不悔恨。
“老师,我错了,请再给我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可惜,祈祷的奇迹没有发生。
“唉,也不知道现在家里怎么样了?母亲如果找不到自己的话,估计眼睛都会哭瞎吧。”
发泄过后的刘裕,又开始想家了。
“如果我没有那么任性,或许就不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吧。”刘裕深深的自责,孤独与寂寞填满了他的内心,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想家。
原来真的是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人啊,就是贱。
“老妈,我想回家。”刘裕忍不住仰天长啸了一声,悔恨的泪水延脸颊无力的流下。
但是,这里,无人能懂他的痛苦,路过他身旁的人还有意无意的避过远离,看刘裕的眼神,就是一个疯子一样,那冷漠的表情,好像怕刘裕一个不小心就倒他身上讹他一顿一样。
什么玩意?刘裕也注意到了旁人的小动作,心里非常不舒服,没看到这是一个伤者吗?也不会过来搀扶一下?
唉,人心啊。
刘裕抹了一把鼻涕泪水,昂首挺胸的站了起来,坚强,此时只能坚强,往事回不去,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能还有机会遇到那龙珠,然后有机会回家,嗯,一定是这样子的,活着才是希望。
刘裕暗自打气了一把。
“嘿,寄奴儿,今儿个又是开张不利?输光了?搞得如此狼狈模样啊。”突然,一声稚嫩的打趣声传来,打断了刘裕的思绪,刘裕定睛望去,远远的,一个小孩儿面对着刘裕,背负着双手,老气横秋的在那里笑着,看来他对之前那个刘寄奴如此的模样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去,去,去。刘寄奴已经死了,以后要叫裕哥,再敢叫老子一句寄奴儿,信不信老子将你抱起来打,没大没小的,寄奴儿是你叫的吗?”刘裕原本心里就不爽,顿时恶狠狠的哼了一声,然后对着小屁孩恐吓了起来。
“你个寄奴儿,今儿个可是威风了?还敢打我家虎子了是不?”
刘裕话才刚说完,一虎背熊腰的妇女便提着一把菜刀出现在了那小屁孩背后,一手叉腰,一手提刀指着刘裕叫骂了一句,顿时惊的刘裕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不敢不敢,我错我错。”刘裕急忙咧着嘴,头摇的和个拨浪鼓一样道了歉,然后匆匆往旁边溜去。
“哼,算你识相。”那虎背熊腰的妇女见到刘裕拖着伤身灰溜溜的掉头就走,便低头再次用她那大嗓门训起了娃儿。
“这寄奴儿是个晦气的人儿,且是一个无赖,莫要随意招惹他,被缠上的话,破财不说,还会惹上一身的晦气,你现在看看他,这就是和死人拜堂拜多了,现在开始犯起失心疯了,都咒骂起自己了,以后见着了,也莫要叫他,知道没?”
“知道了。”小屁孩低声应了一句。
“妇道人家,莫要多舌,带虎子回来就行。”这时,那女的丈夫见那妇女还在乱嚼舌根,便喝住了她一句,拉着母子二人进屋关了门。
刘裕回头望了一眼那关上门的屋子,忍不住深呼吸,然后叹了口气。
这刘寄奴还真是惹人嫌啊。
不过也是,不说别人,他刘裕自己都嫌,原本这刘寄奴五大三粗的,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年纪轻轻,一膀子的力气,干啥没有一口饭吃呢?就连做入赘专业户,都在京口这一带混出了个名堂,成了最抢手的那个入赘专业户。
本来如此安安稳稳的干个几年,也应该衣食无忧了,却偏偏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运气赌技还奇差,穷不说,赌起来却是和个大老爷一样,以至于成了京口有名的“赌神”,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加外债,如今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算是称赞了,结冥婚赚的钱,如今对于这些外债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一辈子都难以还完咯。
呸,这刘寄奴真不是个东西。
刘裕忍不住再次咒骂了起来,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还敢如此牛逼哄哄的和那姓刁的豪绅豪赌三万钱,以至于被活活打死。让如今借尸还魂的自己才刚刚重生就背了这么一屁股债,坑货,死不足惜。
“寄奴儿,站住。”突然的,在刘裕还在发牢骚的时候,一声叫唤从刘裕背后传来。
“哪个没眼光的又叫我寄奴儿?欠揍是不?叫裕哥。”刘裕心烦意乱的回吼了一句。
“寄奴儿,刚刚没打疼你是不?”
刘裕的话音才落,两个大汉就对着刘裕围了上来,好像怕他跑了一样。
“哟,哟,原来是刁爷啊,小子嘴贱,刁爷找小子还有什么事吗?”
刘裕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发虚,原来是那姓刁的豪绅,刘裕记得,他姓刁名逵,叫刁逵,这也是一个贱人,明明知道刘寄奴没有偿还能力,竟然还利诱他赌博,然后生生将那刘寄奴打死了。
如果不是刘裕及时借尸还魂重生过来,说不得可能就被扔去喂狗了,也正是如此断气了半个时辰,刘裕才被从吊着的树上放了下来,毕竟这姓刁的还是真的怕打死了刘裕,并不是因为他怕杀人,而是因为他担心刘裕一死,没钱收回来了。
“也无甚事,正乱逛着,碰着裕哥您了,这不,赶紧过来打个招呼。”刁逵嬉皮笑脸的说道。
“刁爷折煞小子了,小子不敢。”刘裕低沉着头赶紧回到。
刘裕可是不觉得刁逵这为富不仁的贱人是乱逛碰上自己的,自己刚刚才离开赌场呢,而且看这两大汉左右拦挡的姿态和这贱人极力掩饰却还有一点点喘气的样子,这豪绅绝对是来追自己的,还怕自己跑了不成?
“对了,你还记得明天早上要到我的赌场来不?我可是安排好了车子,明日一早就载你过去健康哦,只要你与王将军结了冥婚,你我的赌债便就此了结了。”刁逵呵呵一笑,似有似无的提了一嘴。
“小子记得,明日一早一定去刁爷您赌场那里报到。”
说完,刘裕赶紧趁着个空子就想离开,他可不想和这刁逵接触太多,如今这贱人是这京口的第一大士族,碾死自己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可惜,刘裕的小动作尽收刁逵眼里,只见他一个眼神示意,一个大汉就又堵上了刘裕的路。
“兄弟,让让。”刘裕轻推了一下,但是大汉毫无反应。
“这是为何?”刘裕转头看着刁逵疑惑的询问到。
“裕哥,小弟我家还有些杂房,容的下裕哥您的身子,要不您今晚就呆我府中,明日方便出行,如何?”
“不了不了。”刘裕赶紧拒绝。
“谢刁爷好意,小子我自有去处,明日一定到您的赌场报到。”
刘裕终于意识到了,此去健康,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怪不得一向嗜钱如命且对入赘结冥婚轻车熟路的刘寄奴打死也不肯答应去健康,只怪自己初来乍到,不识情况,被这刁贱人的阵仗和刘寄奴的惨死模样给吓到了,以至于一口答应了下来。
如今看来,如果咬牙和刘寄奴一样死不答应,挺过去的话,可能还是个更好的结果,毕竟前期的疼痛,刘寄奴已经受了,而刘裕如今这副样子,相信这刁贱人也知道,再打就真死了,毕竟刁贱人要的是钱而不是人命,只是如今已经答应了,再反口,只怕是折了对方面子,那就不是打一顿的事了。
“刁爷,明天我可以不去健康吗?钱我以后再慢慢还您可以不?”刘裕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竟然已经猜到了危险,就还是努力争取一下为好。
“钱我不要了。”刁逵一听,顿时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冷冷的回道。
刘裕本能的,紫金山之后再次毛骨悚然了起来,他立马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一样,顿时心跳提到了嗓子眼那里,刘裕可不认为这刁贱人发好心不要钱了。
“刁爷莫气,小子说笑的,说笑的哈。明天去健康,必须去,谁不让我去,我跟谁急。”刘裕赶紧打着哈哈圆场道。
“你下次若还敢如此耍我,我定不饶你,别逼我现在就收了你的狗命,叫你一声裕哥而已,可别蹬鼻子上脸了。”
“是,是,是,小子不敢。”刘裕赶紧头点得和个小鸡啄米一般。
“那,既是如此,裕哥,请吧,相信我刁府的小窝还是可以容得下你这尊大神的。”
看到刘裕如此模样,刁逵对着左右一招手,顿时两大汉就架着刘裕往刁府走去。
“刁爷,刁爷,我先回家到个别,明日,明日一大早定到您赌场报到的。”
刘裕还想挣扎一下,只要现在过了这一关,立刻连夜出城逃命去,虽然刘裕算盘打的好,只可惜,这次他只能失算了。
“好你个寄奴儿,还想继续诓骗我不成?是不是打你打轻了?如果不是听说你为逃赌债,常年躲在外边不曾回家,就还真的信了你的鬼话。”
刁逵奸笑了一下,不再理会刘裕的挣扎,直接掏出一条绳子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好家伙,连绑人都绳子都带上了,竟然还好意思说是闲逛遇上的。
刘裕绝望了,看来这刁贱人是有备而来,铁了心要将他绑到健康的了。
此劫难逃啊,刘裕心里嘀咕了一声,既来之则安之吧,如今看来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思虑至此,刘裕放弃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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